【那些我们所不能之事】
早在布鲁斯刚刚披上斗篷的时候，信仰赐给他勇气与坚定，他相信恐惧的力量最终会给哥谭带来安静的夜晚。而他也知道——他什么都清楚，当蝙蝠成为一种标志，当恐惧成为一种正义，那么，它就不能消失。
这种‘不能’必定带着生命的牺牲。
肉体注定老去，然精神永不可断。
早在布鲁斯刚刚披上斗篷的时候他就知道，他注定会被取代。
午夜
蝙蝠洞一如白日——在这里你完全分不清白天黑夜，又或者说那里从未被完完全全照亮过，显然，在经济条件充裕的情况下，这昏暗的场景完全是主人的特殊癖好所致。
它的主人正在它肚子的最里，他对面几十个大小不一的屏幕闪烁着不同的画面，有时你都完全不知道他是在发呆还是在工作。
蝙蝠侠眼睛盯着一块块屏幕上的影像，而布鲁斯却知道他这是在发呆，用更高雅的话来说，蝙蝠侠虽然神经整日高度紧绷，但身为一个英国管家兼绅士带大的男孩，总有喝喝下午茶的时候。
或许这个‘下午茶’喝得太久，又或许是时间突然被闪电侠的神速力刮到了半点，总之等到超人在瞭望塔上值完班，富有戏剧性的路过哥谭，突然想起这里刚好住着一位脾气不太好的同事，然后发现更碰巧的是自己用超级速度去见他竟然一秒钟都不要，并且在下一秒出现的蝙蝠洞后。
蝙蝠侠才将三小时前该做好的事情归入文档。
“hi，B.”
超人凑到蝙蝠侠身边，这倒是不好奇对方的工作，他保证自己甚至瞥都美瞥一眼那些‘蝙蝠秘密’。
“hi，S.”
尽管蝙蝠侠不是那么欣赏这种傻乎乎的问好方式——可以说是嫌弃，但是时不时接上一句也不会影响韦恩家该有的社交技能与语言风格，当然更能顺便收获超人不那么‘超级’样子。
蝙蝠侠透过护目镜看着超人明显有些呆愣带原地，如果给他涂上灰色的颜料，布鲁斯相信即使是戴安娜来了也不会分清超人与石头的区别。
“ho，B.”超人眨了眨他如同最湛蓝的天空的眼睛，他眼里的如同稚童一般的天真与真挚，那本不该出现在一个饱受战争并与死亡数次擦肩而过的异乡人身上。
噢，不。
自己还在用‘异乡人’这种话来称呼他，即使已经到了这种时候，自己还是那么古板与落伍。
“我想你是不是该去休息了？你一定是累得头昏了！”超人绕着蝙蝠侠飞了半圈，像是他的X视线可以穿透含铅的头盔看见布鲁斯青黑的眼底，他像一个朋友一样担心。
超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‘不请自来’，每一次他都会用超人的方法将自己留在蝙蝠洞，然而没有一次蝙蝠侠的态度如此随和。
他不赶我出去吗？
超人让自己的脚尖落地，转过脸去观察蝙蝠。
“不需要。超人，如果你再干扰我工作就滚回你的大都会。”蝙蝠侠几乎把脸凑到超人的面前，阴沉的脸色即使戴着面具都那么有震慑力，这不经让克拉克想起了佩里。
噢，还是那么不友好。
不过这比之前的日子要好得多。
蝙蝠侠重新将自己投入工作中，速度可比他一个人的时候快多了，当然蝙蝠侠对于原因心知肚明。
超人。
他是一个百分之百纯血统的人类，没有任何变异，没有任何外星能量，没有任何神赐天赋，他就是一个普通人。在正义联盟里，每当冲突暴起，他都越发感到自己的无力，不管他们的态度是友好还是厌恶，他都永远不能将自己与他们归为一类。
在哥谭这座城市里，只有恐惧才能带给人们以希望，只有恐惧才能让恶徒按下扳机时有一丝犹豫，而只有蝙蝠侠以自身形成的飘渺的恐惧笼罩在哥谭人民身上，他是黑暗的骑士，他为惩罚恶人而生，他为哥谭的罪恶而生。
但是，骑士总会老去，骑士总会更新换代。
布鲁斯这时忽然想起上一代蝙蝠侠的样子，他们有相似的眼睛，焦糖凝固的颜色。那一代的超人布鲁斯不曾见过，他在二代蝙蝠侠消失后也随之消失了，布鲁斯直接迎来了他的卡尔，一个年轻活力的年轻人，带着对世界的天真憧憬，与对地球这个第二故乡的热爱，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蝙蝠侠身边。
似乎所有的蝙蝠侠都会不知觉的用自己的目光去观察超人，他们永远会先反感外星人的出现，用恶意来对付超人的笑脸，并作出反击。
蝙蝠侠停下手指，他侧头看着超人。
布鲁斯又悠悠想，在超人与蝙蝠侠的历史上，自己与卡尔一定是打得最厉害的一对。
“布鲁斯？”卡尔被他这些动作和反应搅乱了头脑，他几乎都快怀疑是什么魔法捣鬼，心里正琢磨着怎么把正在放假的女魔法师请回来。
“卡尔。”蝙蝠侠摘下头盔，露出自己微乱的头发与掩藏在护目镜下如同希腊石像上的眼睛，刚蓝色像是哥谭6点半时东边带着梦幻紫色的蓝色天空。
“你能永远记住我吗？”
当下一位蝙蝠侠代替我出现在你面前时，你会分辨出我与他的不同吗？
即使我们如此相像，即使以往的记忆都与后者融为一体，即使本质上我们毫无区别。
蝙蝠侠的示弱如同哈雷彗星过眼，一生一遇。
卡尔没想过布鲁斯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，带着忧郁带着悲伤又带着几分从未见过的脆弱，上天赋予布鲁斯如宝石般深邃而又不催的眼睛，而这时候卡尔才见识到他最美好的一面。
宝石里出现软弱的裂纹，表面坚不可摧，内里几乎摇摇欲坠。
卡尔已经被震住了，他急切的想安慰，但是又无从下手。即使拥有超级大脑的他，也不知道为什么蝙蝠侠会说这样，如同要依靠他的话语。
“永远。”超人不知觉的漂浮在半空，他慎重而庄严的又认真回复。
“铭记此生。”